蓝启仁病居床榻,讲学的重任落到了另一位蓝老先生上。
蓝老先生精神抖擞,看向各家学子时目光柔和,笑起来时眼角带着些鱼尾纹。
“先生。”魏无羡一行人走向起身的蓝老先生。
“不知族中大长老身体可有好转,我师弟被他找去现如今还没回来。”
江澄和江厌离面露担忧之色。
“江家公子们不必担心,江景公子与大长老一见如故,相交甚欢,江景公子见大长老身子不舒适,正在一旁照料着,不久便能和你能一起听学了。”
还不等魏无羡等人细细询问,老先生已经握拳离开了,撒谎这事他还着实是秫得慌。
讲学上午足足一个时辰,魏无羡恹恹地趴在桌子上,只在见到一旁的洁白身影时,心里燃起愤怒的火焰。
“蓝湛。”魏无羡眼皮上挑,鼻尖向前冒进,忧愁一扫而空。
蓝忘机当压根没有这号人,继续挺胸听讲。
“嗡”一道微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,是魏无羡清朗的声音:“好你个蓝二,是不是自己打不过我就找我师弟撒气。”
蓝忘机沉下脸,把传音的纸鹤攥在手心,目光冷冷地斜过魏无羡的身影。
魏无羡瞪着大眼睛,定是蓝忘机,奸诈之辈!
蓝忘机不带搭理,纸鹤在他手中化成飞灰,朝着魏无羡的方位飞散去。
“好你个蓝湛!”
“魏婴——”老先生敲了一下板子,“认真听学!”
“是!”魏无羡讪讪一笑,看向蓝忘机的目光不甚平和。
不告诉他,他自己查便是。
此时江景正落得清净,仙侠界的空气沁人心扉,也不知道蓝家给自己上的是什么药,仅仅这么一夜,他已经能控制手指了。
除开已经触目惊心的伤疤,江景已无大碍。
是时候去拜访蓝启仁前辈了。
江景深叹一口气,若是蓝老前辈问他师出何人,他还真是无言以对。
卯时,天刚刚微亮,蓝忘机已经前往听学。
江景收拾得体面,手里提了一些糕点礼品,朝着蓝启仁前辈的居所走去。
百草权舆,万物萌生。
蓝启仁正端坐在门口享受着初晨的温暖。
江景走近,却不出声。
两人隔着一段距离,蓝启仁身上散发出一种老人的味道,江景经常在奶奶身上闻到。
是阳光烙印过留下的烤香味。
蓝启仁睁开疲倦的双眼,看向江景面色慈祥。
“不愧是江柳彦的儿子。”
“先生认识家父?”江景的思绪被打断,看向蓝启仁的眼光多了一份疑惑。
蓝启仁皱纹里藏着笑意,他们那一辈的人,一眨眼啊,就已经成了族长长老般存在了,时间可谓是流逝飞速。
恍惚间,自己好像还是与兄长并肩,傲视仙侠的双骄存在。
岁月不留情面,一刀一刃悄无声息就在脸上留下了痕迹。
一个一个天之骄子接着老去,一个又一个骄子接连诞生。
江山代有才人出。
蓝启仁摇了摇脑袋,接着看向江景,“不知你昨日弹奏的那首曲子可有取名字?”
江景沉默片刻,低声道:“破竹”
“此为何意?”
江景陷入沉思,儿时奶奶曾给他讲过,旧社会贫困时期,像他们这类靠卖艺为生的属于下九流,民间砸乐坊,拆戏台。
乐人吃不饱饭。
奶奶的娘就带着奶奶编竹篓。
镰刀在竹面上砍出一道缺口,径直向下,应了那句成语势如破竹。
奶奶每次讲到那段日子眼睛都会十分动容,江景清楚,她想念太奶奶了。
乐人存活不易,大多数人为了生机舍掉了手中的技艺,可常年的辛劳做事的手是弹不了琵琶的。
奶奶为了琵琶,宁愿多编一些竹篓。
“破竹,意为开头艰难,后势顺畅,为的就是让学子们能够悟得学习的进程,让孩子们能够坚持下去。”
当年奶奶便是用这话来教育他的。
“好一个破竹,开头艰难,曲调绵长而颤音不断,后转而激昂庞大,气势恢宏。”蓝启仁神色难掩激动,目光闪烁看向江景。
“真想多将你留蓝家几日,好好探讨一下乐曲含蕴。”
“蓝老先生若是不嫌弃,晚辈自然是愿意在蓝家多停留些时日,舅舅仰慕蓝老前辈多年,只我能得您亲授定是十分开心。”江景下巴扬起,对蓝老前辈柔和一笑。
“好!一言为定!”
晨风袭来,吹动韭莲,韭兰窈窕的身影。
江景手还未痊愈,只静静地呆在一旁见蓝启仁自己与自己对弈。
两人不时攀谈几句,言语间时有争执,但都笑意连连。
蓝忘机下学来送餐时,正看见粉桃树下,叔父与江景静坐,花瓣落在二人肩头却没有被拭去。
一旁的韭兰花低头锤在江景挺拔的后背上。
两人不知道谈了些什么,都笑出了声。
蓝忘机愣在原地,内心动容,这是他第一次见叔父这般舒心的笑容。
一时间他站在原地舍不得上前打扰。
两人从文墨聊到花卉,江景懂得领域就附和几句,不懂得就竖起耳朵认真侧听。
“江景小友,酒否?”
江景的身体僵硬,蓝家三千门规其中便特的标注,不可在族内饮酒。
“蓝家族规……”
“唉咦——规矩是死的,料想小友也不会往外说,小酌一杯误不了事。”
蓝忘机隔得远听得不甚真切,瞧着叔父起身入房,想着该是倦了,便大步踏入院中。
轻声走到江景身边,蓝忘机声音不再清冷。
“回去吃饭吧。”
江景转头,视线一片恍惚,目光中的消瘦身影融入飘飘洒洒的桃花瓣群之中,白闯入粉竟是这般意境,像是兰花白色和粉色交接的那一点儿颜色,胜却凡间无数。
“我……”江景不自觉声音就卡壳了,蓝忘机那话是对他说的?
这厢,蓝启仁已经提了酒出来,看见蓝忘机的身影微微一愣,随机笑了出来。
“突发偏想这一口,忘机你也坐吧。”
酒觥满盈,蓝启仁朝着朝阳敬了一杯,仰头饮下。
江景其实是想叫住蓝忘机的,看过电视剧的他自然是知道蓝忘机的那点酒量,若真醉了也怕只有自己能送他回去了。
不过既然连蓝启仁那样的“老顽固”都能打破规矩,自己不至于瞎操闲心。
江景对着蓝忘机一笑,先饮为敬。
三人皆不胜酒力,一杯下肚,脑袋都晃晃沉沉。
“酒,原来是这种味道。”蓝忘机整张脸“轰“地一声趴倒在桌子上。
江景前世也仅仅轻抿过一点米酒,脑袋便已晕的不行。
也不知道蓝老先生的酒放了多少年了,劲道十分烈,江景摇了摇头,稳住摇晃的身躯。
蓝启仁也似是醉了,只是不想让后辈看了笑话去,扶着桌椅退去自己房中。
江景无奈一笑,重任果然还是落在自己肩头。
托起蓝忘机沉重的身躯,江景向着自己的居所踉跄走去。
微风中都是醉意,等到打开院里的竹门,江景再也坚持不住,两人向后相继倒去。
江景的手被蓝忘机的背砸中,硬生生把他从醉意中拉起。
江景额头冷汗直冒,埋怨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蓝忘机,挤了老半天才重获自由。
虽心中埋怨,但也不能任由他在此不体面地躺着,若是被族中弟子看了去,含光君估计是没法做人。
手痛的吃紧,只是动了几次力,又见殷红。
江景干脆把蓝忘机的手夹在自己的腋下,曲着身,拖进房间。
但后果是干净衣裳变得黝黑邋遢,江景扶额,早知如此,还不如让蓝忘机在原地躺会。
不知道蓝忘机醒来之后看到自己满身脏污会是何感受?
江景瞳孔放大,摇摇头下定决心,将蓝忘机的外衣褪下,费力地抱上自己床铺。
做完这些,疼得一身大汗淋漓。
可事情还未结束,褪下的衣物江景还得拿去清洗。
午间太阳暖和,做完一切后,江景要了一块白布将痛处简单包扎,搬来一把椅子置于庭中,迷迷糊糊中再难抵抗醉意,闷头睡去。
竹间穿过的风带来野花清香,梦中的江景难得的放松愉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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